打工系列之——遭遇“中石油”（转）

理想与现实

2004年10月中旬，经朋友介绍，我成为了中石油ⅩⅩ加油站的一名员工。在报到的前夕，必须去总站开一个类似介绍信的东西（证明身份的东西，以防敌特分子化装潜入）。去之前，朋友就叮嘱我千万不要说自己已经结婚，并把年龄尽量说得小一点。我顿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但我压抑住了，生，容易。活，容易。生活，就是这么不容易。于是，我把自己的胡子一扫而光，剪短头发，努力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不谙风尘的纯情少男。在总站，Q经理接待了我，并仔细询问我的婚姻、年龄（俺那个哥们可真有先见之明，让俺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和进入角色的时间），凭着哥们的先见之明和俺出色的演技，俺顺利过关。现在回想起来，蓦然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去某个肥皂剧中客串个跑龙套的，弄点外快花花（如果哪位名导看到了，请加794226093，俺艺名叫许四多）。

   去报到的那天，俺肩扛铺盖卷，手拿大提包，踏上了新的征程。没想到，没想到，俺去得竟然是一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回想一下，加油站肯定是在荒郊野外，如果在大都市，轮得着我去吗？

   迎着加油站员工诧异的目光，俺像一个逃荒的难民一样扛着铺盖、拎着提包大步跨入业务大厅。加油站L站长接待了我，并为我安排了住宿。路边的那一排鸽子窝就是我们的别墅。厨房、餐厅、锅炉房，宿舍一分为二（男左女右，方位与WC基本相同）。忘记交代一句，我那哥们是这个油站的统计（相当于中层干部），他刚好不在，我被安排在紧靠窗子的一个床位（其实，满宿舍就那一个空位，你不去难道睡马路上不成）。午饭开始了，为我接风洗尘的是一顿土豆加山药蛋超级组合巨无霸套餐，我估计了一下，一个馒头的直径大约在20厘米左右。

   太累了，无论身体还是精神。我躺下刚想歇一会。突然，轰隆一声，玻璃在颤抖、床板在摇晃。我以每秒80迈的速度狂奔而出，路上推翻了一张桌子、两个凳子，正准备大喊一声“地震了”。这时同事小崔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用平静的语气安慰道：没事的，咱对面在开采石矿。额滴个神呀！从此，我睡觉都蒙着头，生怕碎玻璃掉下来破了俺的相，更重要的是我还想多为国家做点贡献，多为政府创点效益。一个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做了父亲的人装出一副清纯的模样混在一帮小年青之中（平均年龄20岁左右，真不知道他们年龄这么小不去上学出来打工干什么？我记得其中有个小男孩刚满17岁，典型的童工。）与他们谈理想、论事业、憧憬未来，现在想来自己都大倒胃口，但是当时我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失落与彷徨（我深深的向那些解放前在白区工作过的地下工作者致以崇高的敬意，你们身体还好吧！人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可爱的宝贝女儿，想起爱我的老婆，想起我温馨的家。

  还好、还好。吃了几天超级土豆套餐后，我那个哥们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突然归来。那一天，晴朗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我挥舞着一把长达3米的大扫帚打扫着加油站前那几百平方米的空地。（顺便交代一下，我们10多个人分为2个班组，工作24小时，休息24小时。但我们从来没有休息过24小时，L站长说了，你们都是年青人，整天休息会把身体搞坏的，生命在于运动嘛！所以，我们这个班组的人员下班后被分配义务劳动，女同志清洗WC，两名男同志收拾放炭的池子，一名男同志负责打扫站前空地，那就是我了。）事实证明，一个人要打扫几百平方米的空地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您干过清洁工，保洁员之类的工作，您肯定深有体会），朋友们，当您满身臭汗、远看像一尊泥塑，双手磨起4个以上血泡的时候，那么恭喜你，就要打左旋肉碱价格瘦脸哪种产品祛斑效果好推荐什么减肥产品效果好去黑头什么粉扑好日霜什么牌子的眼部滋润好扫完了。

  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如果一直那样下去，我会直接被送到X州的，听说那里有个精神病院）。我们这个班3男3女，一个乳臭未干的屁孩竟然是一个基层领导（专管我们这个班），一个小美女负责收银（这工作看似轻松，其实不然，欲知详情，且听后面分解），其余4人都是员，没有车的时候我们侃大山、看电视、甩扑克（前提条件是站长不在的情况下），他们甚至还偷吃站长的零食，听起来幸福吧！唯一不足之处是上顿土豆、下顿山药蛋，直到现在我一看到土豆就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据说某一位员工是吃素的，所以L站长大手一挥，为了尊重员工的生活习惯、为了增强集体的凝聚力、向心力，经站务会讨论决定，从今以后，大家全部吃土豆。L站长，您太英明了，对下属的关心简直体贴入微，我们为拥有您这样一位好站长而感到无比骄傲、自豪。）当然了，本职工作还是最重要的（不然喝西北风啊），我们一边闲聊，一边把眼睛瞪得象牛蛋一样注视着汽车的光临。一看到车来，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事实证明：在我们那里也是个力气活，并且得掌握一定的赛跑技巧。从大厅到最远的机约30米左右的距离，中间横跨3道混凝土铸就的机底座辅助设施。当一名合格的工必须具备的条件：1、猎豹的速度。2、袋鼠的弹跳。3、猴子的敏捷。起跑、跨栏、询问、提油枪、、挂油枪、完毕、引导顾客交费（这一点很重要，不然顾客一路绝尘而去，那你就惨了，以身抵债吧，不得不成为现代版的喜儿）当你做完这一切后脸不红、心不跳（当然这是比喻，心不跳的话不就嗝屁了吗）那么我要紧握你的双手：兄弟，你合格了。（我建议的同志们利用业余时间专门研究一下刘翔同志，你会受益非浅的。）我一般为顾客加完油后总要用油枪蹭蹭油箱的口子（让油尽可能的流入油箱中，司机朋友一定会说俺是个好人的，现在油多贵呀！）后来才知道这是个很危险、很愚蠢的动作，就如同把一个手指头摁在了导弹发射的按纽上一样。（你以为我是在吹牛吗？如果碰撞的火星点燃油箱内的汽油，如果汽车发生爆炸，我们的身后可是有五、六个装满油的巨大的罐啊！如果……看呆了吧！吓傻了吧！我不是在吹牛吧！）此行为立即遭到俺哥们的严厉批评，从此后，我不敢再有此举动了。顾客就稍微损失点吧！与那么点油相比，生命宝贵多了。

  抢钱啦，伤人啦。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传来了噩耗。某个兄弟站被一伙强人洗劫一空，一位同志因为保护油款英勇负伤。为此，总部下文，如遇此类事件，一律不准反抗（这个决策太英明了，反抗也是白给，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大家一个个呆若木鸡（吓的），尤其是收银员同志，强人找的第一个人肯定是她，说不定还要捎带着劫个色什么的，所以她马上决定，睡到里屋，插上门栓，并用桌子顶住门，为防止强人的入侵构制了两道马其诺防线。很庆幸，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和中彩票一样，几率很小）。如果强人光临，俺就往地下一躺，四肢抽搐，捎带着吐几团白沫子，估计强人看到俺的摸样都会绕着走的。

  2004年的第一场寒流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我们站的编外员工，一个至死都没有被转正的、辛苦了一生的一位员工被冻死了（一条大黑狗）。L站长下达了将狗掩埋的艰巨任务，具体执行人是我和小崔。趁着夜色我们二人抬着那条冻僵的狗（比《九品芝麻官》里那条都硬）去寻找墓地，地冻的铲不起土，没办法，我们走了很远，把狗扔了（狗狗，不是我们不给你个归宿，面对大自然，人类是很渺小的，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回去的路上飘起了小雪，狗狗，你安息吧！上天也为你的忠诚而感动流泪，去天堂吧！那里没有寒冷、没有饥饿。安息吧！阿门！

绿茵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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